那場體罰,在沒有和誰約定好的狀況下,變成共同的秘密。胖得像棉花糖的女老師則是秘密的核心。她是我們的哈特謝普蘇特,不過這次,她的名字是被我們用立可白塗去的。無法塗去的,就直接撕碎,扔進垃圾桶。彷彿在熱血導師接管這個班級前,這裡僅有的,只是一片空白。
熱血導師並不這麼想。
他處心積慮,想從我們口中知道女老師離職前,究竟發生了什麼。他天真的以為,在黃沙覆蓋的土地上,沒有一件事情是需要被遺忘的。他要用雙手,將我們身上的沙塵拂去,讓我們露出本有的顏色。他私下找同學談話、進行家訪,甚至在課堂上要同學們暢所欲言。但是,班級共識已經形成,大家都以「沒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呀!」搪塞過去。他當然知道誰都沒有對他說真話。因為女老師體罰的事情,他是早就從教務主任那邊聽說了,而教務主任是親耳聽見女老師哭哭啼啼在電話那頭坦承過失。導師知道這裡曾發生過什麼,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不願意告訴他。
在這種誰也不信任誰的狀態下,我們和導師的相處從一開始就僅止於表面。我們會在課堂上為他的笑話捧腹大笑,也會熱情地在走廊上大聲跟他打招呼。但沒人會私下到導師辦公室找他,或向其他班級那樣下課後在講桌前把他團團圍住聊些閒話。懷疑的眼睛始終盯著他,真心的言詞始終避著他。
就在PU第一次偷帶手機被導師抓到之後,這種微妙的氛圍,產生了變化。